二撂子哭累了，趴在坟头睡着了。

“杜爷，我知道你死不瞑目啊，你还是回天上去吧，我现在还不能走，我还得养粉粉跟小白呀呜呜呜呜。”

白虎堂昌叔死了，这应该是件大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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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逢人就问“杜爷在哪呢，秀爷又去哪了？”

“杜爷你还活着！你真的还活着！呜呜呜呜”

尽欢场热闹如旧，可杜爷与楼枫秀当真不在了。

“秀爷！”二撂子哭嚎道“呜呜呜，你竟然没死！”

“啊？杜爷不是在赌档吗？”

二撂子找了好多天，直找遍了整个野林荒郊。

老杜慌忙躲开，龇牙咧嘴不让碰“别摸，贵着呢！”

“我饿啊呜呜呜呜，你这些天，都去哪了啊呜呜呜呜”

睡到日头将暮，晃晃悠悠站起来，哭着给每个坟头挨个磕了两个头，之后回了城中。

老杜把他拎起来，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“以后不用要饭了，爷带你过好日子。”

后来，清泔水的伙计与他路上相逢，见他还是苦找，也很好心的告诉他。

他抱住老杜大腿，哭嚎道“杜爷，头七都过了，你怎么才回来看我啊！”

你有个好兄弟。

“”所以我是什么该死的人吗？

“你们好了，一起去作伴了呜呜呜，我还要养粉粉跟小白，等它们死了，我去找你们呜呜呜呜。”

他困的跪不稳，歪了好几回，一头栽倒之前，被一只手托住了脑壳。

楼枫秀咳了一声，伸手摸了一把老杜帽子上长羽毛。

二撂子迷迷蒙蒙抬头一看，红肿的眼顿时又飙出了眼泪。

黑豹。

二撂子抹掉眼泪，上手摸了摸老杜的脸，有下巴，还是热乎的。

当时路过一辆泔水车，推车的伙计大惊小怪道“撂子！你咋还在这呢？你不知道你杜爷出事了吗？”

他饥肠辘辘，想到家中还有两只狗子，以及空空如也的钱袋，不好意思去管李大娘要银子，于是又到街头跪下讨饭。

楼枫秀转过头，看见戴着翎羽帽的老杜, 以及俩眼肿成桃一样的二撂子。

“别找了，肯定找不到，白虎堂的要杀人，要么冻僵扔野林，要么直接拉走喂畜生的！”

二撂子被吓的嗷嗷大哭，哭了一天一夜没合眼。

“是你吧, 秀儿？”那声音有些口齿不清。

他亲手削了几块木牌子，由于不会写字，只能在上头胡乱刻了几笔。

楼枫秀刚在医馆闭门前买齐了药, 出城之际，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喝道“前头那个，站住！”

不过，这样喊他的还能有谁？

“你说错了。他有。”

伙计刚说完，二撂子立马放下石凿赶到尽欢场。

说到这，楼枫秀感到奇怪, 老杜怎么敢在这条街上，走的坦坦荡荡？

第二天，城门一开，立马跑到城郊，来到萍姨坟前，哭着挖了三座空坟，在坟头压了块石头。

“没有！昨晚上快活楼那出大事了，闹的可厉害了！杜爷也在呢，你竟然不知道吗？”

“”

“活着还哭？”

“你这又是什么玩意？”

他又去找阿月，没想到阿月也不见了。

他找不见人，也找不见尸体。

那些同僚见他常来，于是好心告诉他，兴许死了。

很可惜，他没有。

“你这是”老杜走上前，把他烂成两截的衣裳往中间拢了拢“差点没认出来, 啧，很难不让人注意啊。”

“”老杜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忍无可忍，上手敲他脑壳“你杜爷没死，把泪憋回去，睁眼好好看看！”

二撂子哽咽道“天都黑了, 秀爷头上怎么还带着蓑帽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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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枫秀还不待开心，首先却觉得很不对劲。

老杜没有回答，而是道“走，先吃点东西，吃完去找秀儿跟阿月，把他们，接回来。”

春意浓事发后第二日，无知无觉的二撂子醒后就去街上帮李大娘凿粘糕。

当初，老杜带他回杂货间的时候，说的也是这句话。

他身子一僵, 警惕了这么久, 怎么会被人一眼认出的？

他还没问出口, 老杜便答“不用躲了, 秀儿，昌叔死了, 就今天的事, 被女人缠的厉害，脚底不稳，掉进斗兽场, 被咬死的。”

“好！”

二撂子撇撇嘴，哭的更大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