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，他总觉得绪川夏也看他的眼神极其微妙。

人不是毫无生命力的艺术品，可以一辈子待在玻璃展示柜中。

他是真的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，又是怎么过来的，他通通不记得了。

林庭唯慢慢地下了床，脚踩在地板上时略微有些腿软。

他的身体陷在被子里，他盯着天花板，大脑缓冲了两秒，反应过来，这不是他房间的天花板。

林庭唯艰难地坐起身。

他面色阴冷地离开了次卧。

想来，得到这样的一个人，再完整地占有他，这种喜悦远远超过得到一件物品。

“你喝醉了，说要回家，我叫你没叫醒，就把你带过来了。”绪川夏也简短地解释道，“这里是我住的酒店。”

东银人真是有一种其它区域的人所不具备的阴暗感。

……

绪川夏也感到一种诡谲的兴奋和愉悦。明明事情在脱离他的掌控，明明他最痛恨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。

他微微屈起手指，不轻不重地按在林庭唯的颈侧，按在颈动脉的位置。

他在想什么——现在又在做什么。

他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，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。

但是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？

他感受到规律的心脏跳动。

如果林庭唯是他的，他会把那些和林庭唯有所纠缠的人变成射击场里的枪靶。

不远处就是落地窗，外面是繁华都市的夜景，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射进室内，落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上。

林庭唯走出了房间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，这里看起来，像是谁的住处——绪川夏也家吗？

好奇怪。林庭唯心道。

林庭唯听他这样说，早不记得自己喝醉的时候都说了什么了，绪川夏也现在这么问他他自然也回答不上来。

在这一刻，室内再度归于平静。

他的手机不是第一次响起，在前往酒店的路上，它就已经响起过几次。

恐怕是他喝的那些酒害的。

这个问题猛地砸醒了绪川夏也。他能想到这样的假设，本来就够匪夷所思。

看到全然陌生的环境，他茫然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。

这个猜测刚冒出来就被林庭唯自己否定了，落地窗外的广告牌可不是东银的文字，他能确定自己现在还在中明区。

他缓步走到了落地窗边。

绪川夏也在刹那间收回手，他找到林庭唯的手机，看到来电人姓名是齐衍时，他没有丝毫犹豫，直接挂断电话。

林庭唯按着自己右侧的太阳穴，仍旧迷茫。

不过他很快调节好自己的状态，小声喊了声学长。

绪川夏也收集名刀、收集枪支、收集艺术品，拥有这些东西的愉悦只是短短一瞬，它们来得实在太过轻易，以至于获得的愉悦也无法长久保持。说到底，它们只是容易获取的死物。

林庭唯被突然出现的绪川夏也吓了一跳，因为站不稳，他连着后退几步，险些又摔一次。

如果林庭唯真的是他的……绪川夏也不自觉地重复道。

这里真是很大，林庭唯看到了客厅又看到了衣帽间，甚至还有厨房。

。

但同时，这意味着难以控制。

视线所及之处，高楼大厦，万家灯火。

大约三小时过后，林庭唯勉强地睁开了眼睛。

躺着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，坐起来之后他才感觉自己有些头疼。

大概是觉得颈部有些痒，林庭唯下意识地侧过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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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捏着手机，心中开始做一个假设。

“不麻烦。”绪川夏也问，“你之前说要回家，是有什么事情？”

他只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绪川夏也。

然而林庭唯不同。他美丽、鲜活。

林庭唯睡得再迷糊也清楚一件事，齐家庄园位于偏僻的郊外地区，窗外不会有这样的夜景，主宅更没有这样的高度。

有生命的东西从来都不受控。

至少有一点他能确定，这里绝对不是齐家庄园。

居然是酒店。林庭唯还是第一次亲自住进这种酒店的豪华套间。

离开前，他关掉了次卧的灯。

此时，林庭唯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阵阵嗡嗡的声响。

那是换上了睡衣的绪川夏也。

他沉默了一小会儿：“麻烦你了。”

这里是什么地方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