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浔倒是不怕他，啧了一声，补充道：“何毓秀的作业！”

“可……”

从坐在车上到下车，他手里的平板一直和眼睛保持着合适的距离。

杜浔安静下来，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，小心翼翼地朝对方走过去，离得近了，就能看到他正在不断重复某个情节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我都已经把心给你了……我用尽了全部的生命去爱你，为什么你就不肯多看我一眼？”

“卧槽。”杜浔当即从身上取出了一支巴掌大的小桃木剑，慌乱地道：“你是谁？！快给我从金子身上滚下来！！“

“我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叫心痛。”金煦轻声说：“我不想用这种方法去伤害另一个人。”

杜浔一趟车跑下来，肾上激素还在飙升，他在空气中打了几拳，弹跳着冲入休息室的时候，便看到金煦正在对着平板做出悲伤的表情，但他显然并不是一个代入感很好的人，即便努力控制了脸部的肌肉，眼神却始终是无机的。

他的表情肌肉终于与眼神成为了正比，道：“我需要一个表演老师。”

他的表情像是在说，今天晚上我就会把财务报表交上来。

熟练的报告去向。在金绍霖看过去的时候，对金绍霖笑了一下，在何若仪看过去的时候，也对何若仪笑了一下，在何毓秀看过去的时候，笑意微微收敛，然后再次重新挤出。

他真的开始讲人情了。

一家人都看着他。

主要是何毓秀小时候太乖了，杜浔也不好意思带坏他，就挑着金煦使劲祸害，金煦这人倒是也神奇，说他是坏孩子吧，他成绩好的离谱，说他是好孩子吧，他从来不写家庭作业……杜浔一开始接近他确实是想要抄他作业，后来才发现他压根从来就不写，也不知道老师究竟经历了什么，居然也不强制他写。

那些话他说不出来，脸色变得非常难看。光是想想就有点头皮发麻，金煦要是堕落成那个样子，岂不是真的要被网上那些造谣者得逞了？！

“也不是我想要跟你交朋友的。”

吃饭的时候，金煦也只是专注于自己的食物，饭后，他道：“我去找杜浔一起赛车。”

何若仪忽然打了个寒噤：“见鬼了？”

金煦朝他看了过来，冷漠的眼睛，颤抖的唇，杜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。

金煦很快起身离开。

“……你，你好好跟人相处，万一真喜欢上了呢？”

坐上车，金煦先给杜浔打了个电话，然后便打开了一部电视剧，点了进去，安静地看了起来。

“……”

“绝对不行！”何毓秀道：“金煦，你还有得治……只要你听我的去相亲……”

“那和去会所找人有什么区别？”金煦平静地道：“无非就是搭上一个人的感情，给对方一种我会和他结婚的错觉，你真的希望那种事情发生吗？”

杜浔跟着学了两次，被父母拎着耳朵去跟老师道歉，老师这才表示：“他不写作业，也能每次拿第一，你要是也能考到年级第一，我就免了你的作业。”

“谁给你的脸这样说话？”杜浔道：“你写过几次真正的作业啊？我接近你一直都是为了何毓秀好吗？！”

“我喜欢上的人只有你一个。”说到这里，金煦莫名扯了下唇角，但因为速度太快，并没有落入何毓秀的眼中：“你觉得这种情况下，我对别人产生爱意的概率有多大？”

金绍霖率先道：“他什么情况？”

何毓秀只是幻想一下，就开始觉得自己很不是人。

“不是因为我成绩好，你总是缠着我给你抄作业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何毓秀反应了一下，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，“什么会所？你脑子有病啊，你居然想去……”

有想到，我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……你放心，我已经决定好了，今天晚上，我就会去会所里面寻找合适的人，至少，我不能再让你难做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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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还是一样没有表情的脸，但在那一瞬间，他脸上的所有肌肉都像是被冻上了一样。

“我知道。”金煦非常理解地道：“所以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，先下去吃饭吧。”

他又笑了一下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。

“你够了！”杜浔说：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！”

何毓秀内心一阵惭愧，眉头禁不住鼓起小包，道：“可是，可是我对你，真的没有那种感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