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絮林穿的单薄，脸都冻红了，纪槿玹不敢露面，想来想去，就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，让米店阿姨‘赠送’给他。

“分手？你忘了你住院的时候谁在你身边伺候你？医生下病危了，我以为你要死了，甚至都想着万一你活不成我就跟着你一块走了，你每天的早餐晚餐是凭空出现的吗？那些护理药是自动跑到你身上的吗？你现在嫌弃我了？你当时怎么不说！还假惺惺地承诺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！好，你想分手，分就分！”

何况，那条围巾那么明显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大米店阿姨会喜欢的风格。也不知道纪槿玹是故意的，还是无意的。

纪槿玹买了下来。如今没人住。

他不知想到了什么，像被冻住了。

可是他跟了一路，絮林都没有把那条围巾戴上。

挺幼稚的。

他看着那扇曾经住过纪槿玹的门，良久，像梦里一样轻声喊道：“纪槿玹。”

一大早出门，絮林就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。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！”

如果自己不叫他出来，他是不是又打算在这个破旧的公寓里，除夕夜里，孑然一身，远远地看着别人的热闹。

“会去堆雪人吗？”絮林问。

絮林站在公寓楼前的空地上，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。

公寓很旧。

两两无言时，纪槿玹先开了口。
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他又说。

絮林回过头，纪槿玹的身影从巷子拐角后走了出来。

不过，既然他能走了。

身后响起一道轻微的脚步声。

“今天，一早。”

抽了小半包，坐了有三四个小时，絮林才起身离开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那他的伤，大概是好了吧。

如果这都听不出来，自己这么多年在军区也就白干了。

絮林发现，女生说是气得转身就跑，可她跑出去一段，就会放慢些脚步，等跑得慢的男生追上来，他靠近了，她在继续憋着气跑。

也许，只是他没有选择。

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，女生被气坏了，甩手就走，男生去追，但他似乎是大病初愈身体不太好，跑得不快，追的很吃力。

纪槿玹仰头看着他，往他这儿走了几步。

他同样衣衫单薄，黑色的大衣衬得他肤色愈白。

只要一喊，纪槿玹就在他身后。

一年的时间养伤，他总算能从床上下来了。

絮林发现，他的一条腿有些微的磕绊。似乎，还在痛。

即将四目相对的时候，纪槿玹猛地挪开了视线。他不敢和絮林对视。
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！你是不是想分手！”

就这样，两个人一路吵着，远离了絮林的视线。

如果真生气，生气到不想原谅，怎么可能还会停下来等。

不知怎么，耳边响起了蒲沙对他说过的话。

转道去烟花店，又买了点手持烟花。

是不是真的，絮林无从得知。

“你哥在这里。”絮林转身，一步一步走上了公寓外面的那道铁质楼梯。

絮林从他的腿，目光缓缓移到纪槿玹的脸上。

絮林说：“他今天在我们这儿过年。”

他以为絮林是要赶他走，怪他跟着自己，怪他烦人，说不出话，只能道歉。

外面锈迹斑斑。

吵，吵得面红耳赤，什么你就是不爱我，什么你不在乎我，听得絮林一个石头砸歪，没漂起来，直接沉了底。咕咚一声。

纪槿玹走了几步，没再走了。半晌，他喃喃着说：“我不会去打扰你的。”

“什么时候来的？”絮林问。

纪槿玹站在下方，没有动。

“你就是这个意思！”

絮林的视线落在他的双腿上，隔着裤子，也看不到他的腿。

纪槿玹低下头。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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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河边坐下，吹着冷风，抽起了烟。

絮林觉得这行为好笑，笑着笑着，嘴角突然僵住。

腿，也已经好全了吗。

一手提着东西，一手插兜，他慢慢走着，没多久，走到了一栋公寓前。

絮林盯着他瘦削的下巴尖。

絮林上到楼梯平台，倚在栏杆处，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烟。

或许，是又担心絮林会指责他的跟踪行为。

他浑身已经冻得冰凉。

一踩上去，嘎吱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