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犹清，我母亲死了，父亲死了，都是因为梁毅死的，我父亲甚至是我祖父亲口叫人下毒毒死的。我恨他，但是我不恨你。”

他的脸被咬破了。

夏犹清忍过了那阵疼，她依旧伏在他身上不肯起来。

又玩了一会儿泥巴，用树枝划线假做卖豆腐，可惜没有人来买。

再等下学时发现不见了，大人们急急来找。

“不好好读书，竟然逃课，你让你娘着急的！回去看我怎么打你！”

外面雷雨交加，雨势不见减弱。

她使尽力气将他一推，谢清和还以为她要走，他这次没再阻拦。

夏犹清满不在乎的摆摆手：“我现下统共还有六日好活了，我只问你，你还乐不乐意当我小弟，替我端茶倒水暖床捏背？”

谢清和没说出口。

天亮了，微光也就彻底消散了。

月亮朦胧在雨夜里，高高挂着只叫人瞧见个影，渐渐完全消失不见。

夏犹清气愤极了，这有什么好笑的。

……

又重新换了药，正是夜深人静时，谢清和总想说些什么。

“……”

这六日既漫长又一刹那间消逝。

第六日的晚上，夏犹清和谢清和穿了简单的婚服，拜了堂。

夏犹清嘶了一声，谢清和正给她包扎，弄得紧了，他又松了松。

只有隐忍的嘴角能看出他并不好受，夏犹清咬的狠，两人交错的呼吸间，渐渐弥漫出血腥味。

夏犹清倏地抽回手：“你尽管闭嘴，没人要你说话。”

五年后。

有模有样喊了半天，小男孩累了，把布包朝头下一放，睡着了。

这最后六日女侠不再劫富济贫了，她去游了湖，放了风筝，看戏听说书，第一次敢踏进庄严的寺庙里向佛祖诉罪。

小男孩被一屁股拍醒，还有些懵懵的，看见他爹，两只胖手朝他脖子上一抱：“爹……娘呢……”

男人无奈的摇头，吩咐管事：“快去告诉犹清，孩子找到了。”

“许久未见，你倒是娇气了。”他说。

“你别走！我只是不知道你是真的假的，我还以为你是假的。”

最后在这河边找到酣睡的小男孩，男人一把抱起他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。

瞧见这样生动的夏花，谢清和轻轻笑了。

窗外忽然飞进几只萤火虫，它们闪烁着微弱的荧火，如同夜幕前大地降下的最后一抹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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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颗药吃完，夏犹清躺在谢清和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
“你要好好活着，我先下去赎罪了，等你也下去了，可能我……我就赎完罪了……”夏犹清呢喃道。

谢清和拦住她：“别动，你肩膀流血了。”

夏犹清堵住他的唇：“什么都别问，只说你乐意还是不乐意。”

他紧紧抱着她，夏犹清不好走，挣扎了几下，最后朝着他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，谢清和还是没放手。

谢清和被夏犹清压在床上，他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。

学堂里传出朗朗读书声，孩子们跟着先生摇头晃脑的读着课文。

“你……真的是真的……”

夏犹清呲牙：“现在知道我是真的假的了吧！”

眼见夏犹清拿起她那件湿漉漉的外袍起身要走，谢清和一把抱住她。

我喜欢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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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犹清看他这样子更来气，一把将他推到了床榻上，咬了上去。

谢清和眸中光亮忽然一瞬间消散了，他以为她好了，可她说她只有六日好活了：“怎会……怎会只有六日……”

夏犹清吓了一跳，待静下来，她和那人面对面相望，俱是无言。

唯有一个小男孩，偷偷挎着包从后门溜走。

一人。

他跑到河边去，吹树叶子玩，摘了蒲公英撅起小嘴吹飞它。

烛火噼啪了一下。

夏犹清面无表情扯他衣服：“我是假的。”

阴雨的气息透过窗子传进来，谢清和闻到，莫名苦涩。

“我自是乐意的。”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