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衡匆忙挂断视频，做完之后才反应过来。

半晌，他的声音混着水声响起。

趴在床上，扭头和他撒娇，说疼的少年。

真是魔怔了。

他把跪坐在床上仰头看他的少年抱进怀里，他吻住贴着额头和他说别害怕的少年，他俯身向趴在床上耳朵通红的少年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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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朝阳一开始还在感怀李清照的不幸，为那满纸寂寥而伤感，但听着听着，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小小的咕哝，呼吸渐渐变得绵长……

楼衡从历史，从词人生平，为辛朝阳讲词。

但这一次，黑暗也没能让他找回冷静的头脑，反而，放大了在脑海里徘徊不去的某些画面。

楼衡看了看自己的手——分明执炬迎寒，手掌的记忆却停留在某个时刻，只有满手的柔软。

跪坐在床上，乖巧地向他伸手的少年。

楼衡坐起来，脑子里还是一团糟糕的画面。

楼衡松了一口气，随即，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竟然提着一颗心，只是因为怕他磕碰了手，弄疼自己。

南逃、她丈夫赵明诚死之前，即使嫁了人，她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姑娘，天真烂漫。

“……”

他仔细听了听那边的动作。

和理智拉扯了一刻钟，楼衡妥协了。

楼衡浑身燥热，身体的反应很诚实。

“我在做什么，做贼心虚么？”

他在脑子里做了某些时刻，他很想做的事。

楼衡靠在沙发上，一边听着手机里浅到不费心捕捉都听不到的呼吸声，一边想着心事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传来开门的声音——

“还真是做贼……”

你看她写的第一首《如梦令》，游船吃酒，嬉笑玩闹，很快活。可是第二首词，已经完全不同……”

是辛朝阳的父母。

说着，他忍不住笑起来。

直到睡得不安分的少年翻了个身，又不舒服地翻动，把iPad翻倒在床上，只能看到昏暗中的天花板，才回神。

“疼，疼死了……”

沉默片刻，楼衡哑然失笑。

但那之后，她的人生天翻地覆，逃离故土，家庭破碎，不论是生活还是心境，都再回不到从前。

少年的声音在楼衡心尖一荡，他蓦地睁开眼睛。

“好好，我当心着呢……”

及至，从凌乱的梦里醒来。

“这么安静，应该是睡着了。”

踮起脚，触碰他的额头和鼻尖，对他眯着眼笑的少年……

由不得他不承认。

“小点声。”

低咒一声，他掀被下床，急步进了浴室。

冰冷的水流哗哗而下，他站在水下闭着眼睛，重回了熟悉的黑暗。

冰冷的水冲刷着他，带走了一些不该留下的东西。

偷的，还是人家捧在手心的稀世珍宝。

——辛朝阳没有醒过来，因为不舒服呢喃几声，陷入了更深的睡眠。

楼衡收了声，安静地看着他，移不开眼睛。

他睡着了。

认了栽，楼衡这一整天起伏不定的心反而有了着落，再没有之前静不下心的烦闷，起身洗了澡就睡了。